鹤生(一)(2/11)
鲲鹏的时候,一吞一吐间地动山摇,再吐泡泡,想这世间可就没有洞窟,也没有云崖了。我笑他哪有这么夸张,他不做声,终于有一天让他逮到了机会将我驮去了南海苍梧山,我亲眼见他一个吹气的功夫,就将南海吹去了东海,再一个吹气的功夫,又将东海吹回到了南边儿,徒留一片疮痍的桑田,从此后我再不敢笑他,也再不敢奚落他。
项清河在做人的时候,做的可没这么豪气,而是尝尽了冷遇受尽了欺凌。常有人说他那时目如深渊珠清澈,可没化作鲲鹏时满眼的无神混沌。大家都很好奇,为何在受尽苦难时,你仍旧可以保持一双赤子的眼睛,而当苦难过去,可畅游于天地,眼里却反倒一片死寂但谁也不敢去问,都害怕沧海桑田的故事在自己身上重演。
而他的故事我能知道,却是有一天他亲口倾诉于我的。
他曾经爱上了一树梨花,但也不能说是爱,他说更像是感恩,只不过感恩的对象太过美好,让他心中反而滋生出了迷恋,亵渎了这份恩义,于是他选择了断绝,宁愿独自承受自苦和愧疚,让磋磨蚕食他的心灵。他感恩的对象我也听说过,虽前身是一树被植于柳下覆寒之地的梨花,后却证得了大道,长出了人形,为云上君看管着一方天地,人们总是形容她的风姿,是盈春寒而开,朱铅退尽,素肌玉容,自成春意,淡雅矜贵,不与群芳竞姝丽,堪描堪画,不胜言举,看着项清河眼中颇为复杂的神情,我想人们对她的形容该如是。只是却也更加好奇,这树小梨花,后来却为何失去了她的一树芳华
项清河却说,他也不知道。
我心里暗笑。
是啊,你当然不知道了。
彼时你正逆着人流独自幽怜,为自己的过往黯然神伤,可叹你白捡了一副人的皮囊。这三山四海有多少鸟兽虫鱼,又有多少河川树石,他们都在艳羡你是生来便天造凡胎的魂灵,又有多少无知无觉的,正渴望流淌在你血脉里的七情六欲,更何况你还有着云崖大家的好出身。
但我在心里如此暗戳戳地讥讽项清河,是因为我那时过得也不好,是以单纯是戾气的叫嚣,却绝没有半分不敬他的意思,事实上正好相反,抛开他展现在世上那层浅显的关系,他皮下的血肉和气性才是我恒久不变与之交心的原因。
项清河刚生下来的时候便与旁的婴童有所不同,旁的婴孩落地时都是皱皱巴巴跟花生似的,只有他,初临世,便是一副肤如白玉笑意盈盈的好模样,叫族中长辈见了反倒大惊失色。这倒怪哉,别的人家见自家幼崽出落的文质彬彬唇红齿白总是爽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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