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生(一)(1/11)
吾名乐采。
是一棵艳绝古今的草。
从东川来。
有个人曾跟我说,说我不该离开东川,如果我不离开,就不会经历后面那许多人许多事,如果没有经历后面那许多人许多事,就不会生出这许多伤情,如果没有生出这许多伤情,亦或许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看惯了死别和生离,将生灵做得了无生趣。
跟我说这些话的人叫浮黎,是云崖上的遥先。人们常赞他形容有如云中白鹤,只是端坐就会有栖止于山水草泽间的仪态。但我常叫他达斋,亦或是度卿,他还有个别号,叫山上山人。因为度卿是云崖上大遥先的原因,所以他不得不顺从来自无形大官的旨意,将自己的肉身于每日晨时端坐于云朵上,再于每日暮时委身于霓霞里,最后在周而复始的朝暮间,承受着来自万千云崖生民的万世朝拜。可能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途径东川偏隅时因见我长得艳绝天地,而将我连根拔去栽种在了他日日端坐的那簇浓白的云朵边,去陪他打发他被供奉的惨淡孤寂的日日年年。而我也着实卖力,不出百年,便依靠自己长出了双手和双脚,从而身心因不必再受扎根纠缠而霎时间落得轻盈,闯荡也由最开始的无厘头摇摆放开到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我欣然于不必再去忍受那云端与大地之隔将我困束的变化,也迷醉于不再只是遥遥相望着这纷纷扰扰又热热闹闹的尘世间,所带给我的如被刀斩开割裂的沉痛的朦胧。
所以我开始期待大雾消散。
而大雾也听话,真的在顺着我的心意往外生长。
于是它结成了一张网。
那张网,打结的,是我清醒与愚钝相互交织沉沦着的,我的余生。
我始终盯着那张网,盯着它的尾端在远处遥遥裹紧,直拧到心脏。
但在控诉那些之前,我,乐采!一棵艳绝古今的草!也是干过很多轰轰烈烈的大事的!
比如说我在云端也交了许多真心里淌过泪的朋友,其中就有一尾常年游曳在遥先脚边的小鲤鱼,和一个常年往来于遥先与云上君间送信的小童子。小鲤鱼名曰项清河,前身为人,现在看着是巴掌大小,却真身实已化作鲲鹏,可渡人于千万里间来去,小童子名曰蛮满,如今虽只是个送信的,可他送信却也送出了我后般诸多因果,且还将自己送到了诡道大君的位置,如云上君在云崖一般,可在诡道号令群雄,他本人是如愿了,我可就惨了。
但那是后来的事了。
如今项清河常在云间吐泡泡,他说要趁着化作鲤鱼的间隙做些可以放纵的事情,等真身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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