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上:锋矢相摧三百载,代北胡儿肩狼归(1/3)
远处是山,近处是河,山是白色的,河也是白色的,都覆了雪。一伙半大的小厮却站在这一片莽莽茫茫之间,尽着朔风刮削着,枯木烂堆也似。风歇停时,圈在中间的那个便从袍袖里伸出手,使劲搓起脸来。他身侧还有三四个穿着相似的伙伴,都是一身厚重的白羊毛袍子,头上还罩着浑脱毡帽。圈在外围的十来个人却只是破旧的皂袍,有带毛的,有露皮的,也有的只是布袄,可身子无不挺直直的,有的按着腰刀,有的抓着弓矢,有的眼望着山,有的眼望着天。
这是仲冬的代北,十一月初便下雪,到今日已差不多是整整两旬,风刮削不动的,便都吃冻住了。现在阴惨惨的云天压得很低,北风又紧,说不定一会便有雪霰下来。恁寒的天,莫说半大的小厮,便是牛马也耐不得的!可他们这伙马驹崽子便是倔强得很,一早就从朔州城里钻出来,嚷嚷着要往北边腊河谷一带射猎。直到近午时分,才在河湾处射到了一只狍子。他们便欢喜起来,继续向前走,满希望再有收获,不想竟落了空,便住脚生了火,砸冰取水,将狍子烤吃了个干净。灭了火要打转时,五郎君的马却不知如何的发了性,没头脑地便冲着山林里窜,二郎君便去赶,现在也不见折返,也不知如何了,只得在这里干等,若是撞着虎狼可了得的!
也不知是等了很久了还是云层在迅速加厚,天色越来越昏暗了,这一伙大大小小的小厮便都有点不知所措。这时,一声狼嗥从附近传了过来,那个搓脸的孩子用胡语对众人啁哳说了几句,一伙人便动作起来,拈箭的拈箭,砍折枯枝的砍折枯枝,拨弄余烬的拨弄余烬。火生起来不久,山?里便冲出了两匹马,一匹马背有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得有点像胡人,又长得有点像汉人,他嘴里一啸,火边的小厮们便都欢噪起来。到了跟前,马蹄还没有踩住,这少年已经飞身下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后面那匹马鞍上横着一条毛色棕褐的雄狼,肥大得很,嘴里淌着血,已是死了。
少年的袍子也破了,整个左肩膀露在外面,上面还有爪痕,他欢喜的将那搓脸的孩子的毡帽拍了几下,又用胡语高声招呼远处砍折树枝的皂衣小厮,言语举止不显一丝稚气,活脱脱一个成丁的汉子。他们再次灭了火,少年将狼扛在自己左肩上,让那个搓脸的孩子和其他三个穿羊毛袍子的孩子都上了马,快速沿着腊河往回走。出谷后抬头便望见了朔州城,天光虽昏得人眼模糊了,城上却还不见灯火,看来时间还不甚晚。入城后,那些皂衣孩子便各自散了,少年牵着两匹马箭直朝州衙走去。
几个人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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