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康七年(3/6)
片刻,料想今日授课也差不多了,便清清嗓子,捧书负手道:
“好,今日就温习到这!”
终于下课了,谁懂他迫切的心情?
瞧着埋头啃书状,似有些腼腆的秦钟,然后合上已经被翻阅的有些褶翘的蓝皮论语书籍,钟溪元面露窃喜之意,摇头轻声道:“论语十三篇中的子路篇,三日内背会并理解其深意,写一篇读子路有感交予世伯。”
“是,先生!”
秦钟不偏不倚的垂首轻声。
钟溪元居高临下,斜睨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为人师者总得做些事情,这也是为他好。
若不是他这般要求,面前这双颊羞怯的男儿,还不知怎得敷衍了事。
这秦钟也是个惫懒货,若不如此,单单背熟论语只需水磨工夫,可如此粗浅着实于科考无用,秦业老来得子,平日间将他多多捧在手心中,未必肯让他下苦功夫。
虽有劝解,但他又不可过多干涉,如今也只得出此下策,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清楚面前这个粉妆玉砌的少年,好风月,虽通晓些四书,却嗤之以鼻,颇有些厌恶,到与贾宝玉有几分相近之处。
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不过,他也不意外。
能够和贾宝玉这么个厌世厌俗,行为乖僻的人玩到一处去,这样的举措并不稀奇。
抽丝剥茧,倒也能明白一二,想想能在秦可卿下葬时,于铁槛寺同智能儿行鱼水之欢,又气死秦业,若真的有看上去这么良善可欺,那对秦家还算不得灭顶之灾。
只可惜,这也是个膏粱纨绔之徒。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不投机,钟溪元也不想多多停留,迎着霞光,径自出了去。
光影穿过大块的灰石砖地面,秦钟立刻随意的将论语一丢,朝着钟溪元离去的方向,不忿的翘了翘嘴角,哼着鼻息,觉得不爽快,又扬了扬下颚,如此方才舒畅了几分。
钟溪元顺着廊檐而下,清风仰面,纶着逍遥巾,两条剑带扬起,袖袍舞动之间身姿飒然。
沿着台阶,踩着遍地堆积的香黄桂花,泥土渗着香气,此刻半闭目养神的秦业就在这黄花之间,钟溪元理了理衣襟,恭声作揖:
“秦世伯!”
“嗯……要回去了?”
秦业缓缓睁开苍灰的双眼,半偏着头,沧桑的应了一声,见钟溪元侍立在一旁,他搭着竹椅就想要起身。
“哎,世伯何须如此,折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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