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路出寒云外 2(1/3)
次日,当最初的晨曦落在窗棂,陈少歧便如昨日计划,去到东南院,连哄带劝地将亲妹塞进了马车。
天已完全放晴,七娘垂首坐在车中,柔和的阳光照着她眼角隐隐的泪痕,她的神色无比地悲伤。
秋高气爽,风些微的凉。早起的鸟儿在树枝间觅食,和那狠绝的郎君一样,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慈恩寺的晨鼓响起,难解她此生的痴迷与情劫。
陈少歧乘兴而来,郁闷而归,一路沉默,暗想回去便到阿蛮那处听她的曲儿,再与她去百味斋用晚餐,好久没有尝那处的月中丹桂,鸳鸯筒,凤凰卷,七彩烩素,丁香糕,罗汉吊汤面……
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倒让情绪莫名好转,才进得城门,瞠目结舌地发现,好兄弟张九又在被人群追逐围观。
与往昔的宝马香车不同,这个以湖州卫玠,璧润之玉而著称的美少年,竟被绑在了一辆平板牛车的木桩上。
他精致入时的锦衣涂满马粪,墨迹深黑的乌龟,一只张牙舞爪地半立在右颊,另一只肚皮朝天地仰卧在左脸,形态各异,却同样的生动而传神。
几个戎装打扮的军人策马随行,像是为了阻拦民众靠近,亦像是防止张九跳车逃跑。
让人困惑的是美少年自己竟似乎欢天喜地,一对桃花眼里光芒四射,有机会便与观众谈笑风声,不时却又低头认罪:“我对不住雨荷,对不住三公子。”
陈少歧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之时,妇人娇柔急切的声音远远传来:“九郎,我儿,这是怎么啦”
锦衣美妇在奴仆的簇拥下,分开人群进入现场,眼见儿子受苦受难的模样,顾不得熏天恶臭,向他扑过去,却被军士拦住:“张玉郎始乱终弃,将军在为女弟讨还公道,请夫人不得干预。”
难不成心肝宝贝又惹上了哪家的小娘子美妇猜度未果,便听儿子凄惨呼唤:“阿娘救我,雨荷长兄怪我错对于她,你快快给他说清楚。”
陈猛见来了正主,照着剧本先自报家门,接着将张玉郎一顿臭骂,最后痛心疾首地说幸亏他随郡王到了湖州,不然胞妹被如此欺负他还蒙在鼓里。
街头混混出身的人,打架骂街乃是其看家本领,此时重操旧业,明明是表演,却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自然。
张九娘看他说得声情并茂,唾沫星子乱溅,心里既是惊惧又是欢喜:儿子的意中人竟是安定王府护卫长失散多年的亲妹,自己先前想纳她给儿子为妾,定然是将人家狠狠地得罪了。好在,尚未过礼。
一方望族的嫡系长媳,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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