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花泥蝶影(1/4)
承芳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其实多愁善感,虽然有时候也让人以为他很冷酷。
他妈妈不在旁边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看见他手拈花枝,独自坐在那里愁绪万千。
只有在这间没人侍候的屋里,他才卸下了浓妆。
有一天,他看见我到他门廊外捡球,就招手叫我进来。他幽幽的说:“我很寂寞,你陪陪我。”
于是我拿着球走去倚着门看他。
他一个人坐在屋里,神色萧索地望着我,说:“等忠重办过元服仪式,你这小丫头就过门了。不过别担心,你那家翁,也就是我岳丈虽然整天说要带你们上洛,去将军府陪伴,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赶他都不会走的。因而你长大了以后还要陪忠重留在这里,除非忠重的那位大哥肯让他回去。如果回不去,你和忠重就要好好辅佐我那个贪玩的儿子氏真。要听我妈妈的话,不要听你那家翁的,懂吗”
我摇了摇头,点了点头,又想摇头,似懂非懂,最终还是点头。于是他笑了,露出疲倦的笑容,自嘲般的说:“不过你还这么小,人世间的事你能懂多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你未必懂的话或许因为我要走了,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叹了口气,手拈花枝,颔首低眉,所有动作突然凝住。那神态完全就像他身后墙上挂的那幅画像里的人。
画里有个风神俊逸的小和尚,手拈花枝,颔首低眉,意态萧索地坐在花间。
我拿着球倚着门看,心想:“这就跟我耗上了吗”于是我也不动,眼不眨地瞧着他。直到眼累,见他仍然一动都不动,我不由得走了进来,把球放下,伸手去碰了碰他。
他才如梦乍醒,眼神恍惚地望着我,问:“你觉得我像不像画里的人”
我抬眼望了望那幅画,回答:“像。”
他笑了,望着门外不时从远廊追逐而过的氏真和筑山姐妹们花枝招展的身影,目含讥诮的说:“知道么我就是画里的人。如果不是‘花仓之乱’使我来到了这里,我还是那个不沾俗尘的寺中小沙弥承芳。”
我想起了老爷爷醉意醺醺地说起的两个小和尚打仗、死了很多人的故事。输的那个小和尚死掉了,赢的坐到了这里,成为东海这一家的“当主”。在身为老尼姑的母亲和另一个老和尚谋士的辅佐下,这个小和尚励精图治,还俗后成为名震四方的“东海第一弓取”。
比起他平时要命的浓妆,最要命是没有别人在旁时他让我叫他“承芳”。他说,自从我初次来到了这个家,他就留意到了我。他目含讥诮的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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