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钟英(1/4)
朱崇祯与司徒雷登四目相视,都见得到对方眼中的怪异之色。这少年说的这番话,倘若是对着一个革命党人,甚或是一个保皇党人,甚至一个识过字读过书的中华士子,都会引来一片赞叹,大起知音之感。可偏偏,这番话,却是对着朱崇祯和司徒雷登而说。
这两人,一个有着美利坚的血统,虽然身份是一个传教士,又在金陵神学院教授着希腊文,却爱慕着中华的文化,心甘情愿来到中华生活,享受着中华的风土和人情;一个虽然掀起故国的革命的风暴,穷十年之力,翻译欧美海洋国家的典籍,一心所系,却是保留中华的道统,道统所寄,便是典籍,缘何会禁止人读那些中华的经典?
“‘欧洲英法诸国,合了便不再分,治了便不再乱。’这话你是听谁而说的?”空气中静了好一会儿,朱崇祯忽然轻笑道。
“吾师钱伯圭!”
“想必此人从未出过国,也未考察过西洋诸国吧?”朱崇祯笑道。
这少年听朱崇祯笑的这般不在意,意态对其师更有些轻视,不禁有些怒火,
“你是谁?如何敢笑我师所言?”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若说英法诸国合了不分,治了便不再乱,真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你读过朱方生译的诸国革命史吗?”
“只是听人说过,”那少年听朱崇祯这么一说,脸色顿时有些黯然,“朱先生的那些书,都是卷帙浩繁,又是洛阳纸贵,我家中甚贫,并无余钱购来一观。”
“嗯,”见那少年这般颜色,朱崇祯倒是有些不忍心,他四下看看,见这所学校——南京私立钟英中学如今徒有四壁,房屋门窗都锁闭的紧,一看便是因为辛亥年的这场革命,也像清华学堂一般,闭校停办了。
“兄长是钟英中学的学生吗?”朱崇祯问道,“我叫朱丘,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生人,乡里亲人都唤我作阿丘。请问兄长如何称呼?”
少年整肃一下衣衫,“我是钱穆,字宾四。与兄长同庚,也是光绪二十一年生人。”
“这所学校,停办了吗?”司徒雷登忽然插口问道,“你失学了?”
钱穆神色有些落寞,点点头,苦笑一下,“如今南京兵祸正炽,学堂自然是办不下去的。不瞒两位,今日我正是来看学校最后一眼的。今日我便要休学回转无锡老家了。只是可惜,学业未成。”
“若是你想求学,可以来我们金陵神学院。可以免去你的学费,供给食宿。”司徒雷登见那少年谈吐磊落,衣衫虽然略显寒酸,但对着两人,却丝毫没有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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