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聚议(1/4)
公共租界,洪字会馆二楼深处,张元济双目微闭,似在养神。全然不计周围切切嘈嘈的低声议论。楼梯口处,依旧不断有人疾步上楼,很快被安排在一处坐下。
张元济神思悠远,在想着四个月前,这一切的源起之时。
六月时节,烟雨江南。上海一片朦胧,朱丘忽然而至。
“四月广州的事情,筱公可知道吗?”朱丘站在檐下,伸出手去,接着那纷纷落雨。
“听说是惨烈无比,同盟会精英,丧于一旦!”张元济也是无比叹息。
朱丘忽然举步走入雨中,仰头看向高空,天似穹庐,雨如垂丝,击在脸上,却似是旧游的热泪。
“满清已是必亡了,”朱丘侧过头来,看向张元济,脸上水迹斑驳,“先是皇族内阁,继而铁路国有,满清收束政权财权于亲贵之手,自绝于汉人士子百姓,这清朝,气数已尽了!”
张元济一声长叹,默默无语。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自己当年满腔热血,参与戊戌年的变法,一心想要国富民强。结果呢?碰的头破血流,险些性命不保。这几年,满清又把戊戌年的变法搬了出来,本来众人还有点希望,可是5月8日皇族内阁一出,寒了所有汉人士子的心。满清君主立宪,终究不过是一个闹剧罢了。
“你要如何?”张元济问向站立雨中的朱丘。
“我要先去广州,祭一祭死去的烈士们。”朱丘的声音有些寂寞,“我风闻各地均有保护铁路之意,祭奠完毕,我便从广州出发,沿着粤汉、川汉两条铁路北上,沿路策应,最多三月,必会让南国沸腾,之后我便趁机起事,兴军光复中华。”
张元济默默的听着,经过了夏威夷之事,他倒不会怀疑朱丘的能为,“你来见我,是想我做什么?”
“我想请筱公助我一臂之力!”
“但讲无妨。”
“此时中华纷乱,民智未开,士子们大多不懂西学真义;而党人精英又在广州一战而殁,剩下的,多是书生或帮众,也不济事。我只担心,彼时我义旗一举,反做了陈胜吴广,让那六国贵族趁机而起,割据地方,互相征伐。倘若世事到了那般地步,内有藩镇割据,外有列强窥伺,只怕重演唐末五代战祸之事!那时国之不国,我倒反成了中华千古的罪人!”
听到朱丘的这一番话,张元济有些动容。他自入汉留一脉的这数年,消息灵通,素知各地皆有本地党人秘密结社,纲领也大不相同。同盟会虽号称全国社团之大联合,其实纪律涣散,总部毫无权威。若真是各地纷纷举起义旗,兴汉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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