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七 山重水复(三)(2/5)
他回来了。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他应该早点回来的。但那或是一个——他若早点回来,就不会明白的道理。
他起身走出,招呼候在庭院里的小厮跟去书房。小厮小心翼翼地依言,入书房为他调墨备纸。数月前夏琰曾在这里痛哭失声,而后,以遏不住的极怒写下过一封战书。小厮没见到那封传说里战书的样子,但听说那上面尽是杀性与戾恨。今日的夏琰不晓得又是写什么——他写得很快,落笔急且几乎不停,像是有许多突如其来的狂想涌诸笔端,每笔都用至墨干方肯换气蘸新。可他看起来没有那日的阴沉与愁煞——他的表情和此刻的笔迹一样清晰而舒展,仿佛有什么突然明澈至极地涌入他的心,让他窥见了某些无从描摹的真实。
大概写了两刻钟,他收下笔,大致看了一看,吹了一吹干,折好,收进自己怀里。
单一衡大概再没多久也要来了。他算算时间,同小厮兄妹两个说了一声,先出了门。早朝刚才就散了,一路上偶然还能遇到几个走得慢的官员,凡见了他大都要唬一跳,然后退避三舍地越发走得慢。他并不在意,一径出到昨夜进来的内城入口。这会儿天色早已大亮,从里面仿佛便能听到外头街市喧哗,甚至仿佛能闻到那面的早点香气似的。他心里思量着应该从这街市带些什么去看依依,但刚刚走出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这当然是可以料得到的。先不说积累了多少旧仇,单是昨夜至今,不但单刺刺落在了他手里,连单一衡都搭了进去——青龙教当然愈发不可能善罢甘休。
大约是仗着夏琰当不至于在临安城的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行凶,向琉昱以十二分的胆色独个径挡在了他身前。“……人呢?你弄到哪去了?”他谨慎而紧张地向他质问。
夏琰原本可以不理,绕过他——和他身后不远的那一些人,似乎并不是太难的事;当然也可以动手——昨晚他或还顾忌沈凤鸣同秋葵正当大喜,现在却大可不必。但此刻他心情颇好,好到他既没有动手,也没有走掉,反而敛息袖手,“向先生实在不必如此。”他近乎温和有礼地道,“时至今日,我会不会待恶了他们二人,你心里真的不知晓么?退一万步讲,我想做些什么,你守在这里,又能阻我一分一毫么?”
这语气真挚悲悯,却又轻慢得简直要扎透人心。向琉昱浑身发凉,知道——这当然是再真不过的事实。只是他不知道除此自己还能做什么。不能带单刺刺一起回去或许还能找出种种借口,可连一起出来的单一衡都带不回去,他无颜面见任何人。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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