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五 神梦双琴(六)(2/4)
七窍渗出的斑驳血迹,七弦尽断的陌生残琴——他向秋葵望去,她的脸还与初见时一样美好、冷峻,可他模模糊糊间似已知道——当这美好与冷峻最终被噩梦吞噬,留在这现实的,会是什么样的斑驳与陌生!
他颤抖着,将“彻骨”掣出。那不是幻觉。那是记忆。他在这十八年之中从不愿回想的所有细节,却在此时被琴音唤醒。一切——只是过去与今日的重逢。
“我……好像是懂了。”他静默地从憧憧树影中望向几不可见的天际,像是也在心里与幻觉中的那个人对话,“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临到离去,还定要我将‘圣血’那句祖训再背诵一遍。你说,圣血是有记忆的,你说所有我遇过的苦痛,它都会为我记着,将来都会帮我。我以为你是怕我太难过才那样安慰我。我以为痛永远只能是痛,失去永远是失去。可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用双手握紧匕首,“她应承我,她什么都能做得到,可我——现在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咬紧了牙,抬起手中利刃,一线线,割向“七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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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的那个她没有“七方”。十八年前响起在残音镇的,也不是完整的《神梦》。可无论什么样的琴,什么样的曲,心念激荡时走火入魔自入其幻的景象却都那么相似。将琴夺走或者将人击晕——莫说当年的沈凤鸣做不到,就算能够,他也知如此无法真正将她拉离幻境。唯有“破音”一途,可解此幻。
他尚且年幼,要“破音”自不必想,唯一的选择只有以手中匕首割断她的琴弦。
——说来是多么简单的办法,可是他没有动手。
——到她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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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沈凤鸣已经熟练背诵了所有关于泠音的事情。他始终记得,断弦对奏琴者的伤害极大。即使明知她已经身处幻境,可他还有一丝丝侥幸,觉得——不过是做一场梦又能如何?——和一丝丝不信,觉得——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弃下了他,死于一个他都想象不出的所谓梦境?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把握——他还是个孩童,他怎么知道,这一刀下去切断的,仅仅是琴弦,还是她的心弦?他怎么肯将这样甚至可能致命的伤害加诸于最亲最近的人之身?
最简单的事总是最难。没有那么多思量,没有那么多理智——他只是本能地无法出手伤她。
——像世上任何一个孩子不愿意伤害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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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孩子,这世间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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