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四 章 灾后 (一)（1/2）

第十四章??灾后??（一）

鸡叫第二遍的时候，夏日的早晨天已经大亮了。门缝里透进了亮光。只听见队长风长存的大喊声：“上工了，上工了，社员们都到饲养场院里走，叫上半大娃娃。都拿上背篼、竹篮和笤帚。”金娃妈妈听见队长的喊声，赶紧叫金娃和金娃的姐姐起来。金娃还懒得起来，口里嘟嘟啷啷地说着：“不想起来吗！叫什么！”翻了个身又睡下了。等他妈妈和姐姐拾掇好时。金娃妈妈看见金娃还睡着，揭过被子，拉着金娃的胳膊叫着：“金娃，金娃，快起来，上工去。”金娃被妈妈拉起来，伸了伸懒腰，先把裤子从炕间圪崂找到穿上，在拿上衣服一边穿着，一边从炕堎边上溜下来找到鞋子穿上，两个大脚趾从鞋的破洞里露出来了，金娃还把大脚趾用力跷了跷。金娃妈妈在三面敞着的茅草房里背上最大的北篼，给女儿取了个小背篼，又给金娃找了个破着的小篮子让他提上，三人走出了院门。

巷通里社员们三三两两、懒洋洋地、边走边议论着往饲养场走去。谷仓满的婆娘杏杏说：“庄稼让生雨疙瘩打完了，这么早的叫社员有什么活干呀！”

“是啊，没活干，个全家人麻烦着大半夜都没睡着，还没睡多长时候，睡梦里就好像听见有人喊着上工。”不知谁家的婆娘补了一句。

谷来来忧愤地说：“是啊，真是愁死人了，死老天爷把咱们害死了，这以后叫人怎么过呀！”

“怎么过？饿死呗！”

“饿死才好嘞！不要遭罪了，早死早转世。下辈子托生一个好人家，好好享享福！”

“在给你找一个俊男人，美死你。”

惹得大家“哈，哈，哈……”大笑不停。乡下人就这样，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说着说着，就扯到玩笑上去了，这也许就是最底层的穷苦人能够承受任何的磨难，能够吃任何的苦，能够在任何苦海中生活的原因吧！

走着说着，三五成群的社员都聚到通往饲养场的路上了。大老远就闻见一股很重很重的骚臭味，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都捂住了鼻子说：“以前都在队上的保管室集合，今天怎么去饲养场呀，把人臭死了呀！”说着说着，社员们陆陆续续都来到庄子北面的饲养场的院子里了。

饲养场在庄子北面通向山上的大路东西两侧的空地上。山路东侧的大树下平时栓着牲口，山路西侧主要是牲口棚子，牲口棚顶都是洋麦麦秆铺的草顶子。饲养场北面是一层一层的梯田，西面是不太高的悬崖。饲养场的大门是用胳膊粗的木棍扎成的。饲养场里大果树很多，树干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