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生无常,及时行乐(3/12)
楼板震颤愈烈,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有人嘶吼着“犀角债血偿”,接着是血肉撕裂的闷响。浓重的血腥气透门而入,混着雪犀特有的檀腥味,闻起来令人作呕。
这时候,梆响穿雾而来。
崔钰掀开窗棂,睚眦雕纹的瞳孔位置赫然是个窥孔。透过孔洞望去,后院兽栏里跪着个剥皮人,骨架间缠满金色犀筋。雪犀王低头轻嗅,四目突然流出血泪,金角挑穿人骨甩向夜空——骨架撞上冥雾的刹那,竟化为金粉凝成新的雾障。
“焚犀祭天,原来是这个焚法。”武判官握紧窗棂。冰纹刺破掌心,血珠顺着睚眦纹路游走,在雕花末端汇成个箭头,直指西北方隐约的烽火台——那是出关入关的最后一站。
崔钰忽然甩出张符纸贴住窥孔。符纸燃烧时,孔洞另一端传来掌柜的阴笑:“客官可还满意这出戏?下次买路钱,得用活人筋来换了。”
更深露重时,冥雾漫进窗缝。
武判官和衣躺在犀皮榻上,听见屋顶传来细碎蹄声。四足,轻巧,带着幼犀特有的乳腥味——是白日掌柜说的断奶幼崽。蹄声在睚眦雕窗处停留片刻,窗缝里被塞进片带血的犀甲,甲上刻着幅残缺的关防图。
崔钰在黑暗中轻笑:“二十车朱砂里,该掺三斗犀照砂了。”
檐角冥火忽明忽灭,照见对面屋顶蹲着的牧犀童。童子怀里抱着犀角笙,吹的正是《阳关三叠》的变调。最后一个音散在雾里时,雪犀王金角劈开的风道尽头,已隐隐现出长安城的轮廓。第2/2页)
话音未落,走廊外突然响起驼铃声。
红衣侍女捧着犀角壶推门而入,壶嘴冒着靛青烟气。她赤足踏过浴池水雾,脚踝银铃却寂然无声——每步都精准踩在犀骨接缝处。斟酒时袖口滑落,腕间刺着交颈雪犀,雄犀眼珠却是粒带血的冰魄石。
“贵人可知饮犀酒的规矩?”侍女将酒杯举过头顶,酒液突然凝成小犀牛形状,“第一杯敬裂风犀祖,需以血养杯。”
崔钰划破指尖,血珠坠入酒杯的刹那,酒犀竟活过来般昂首长啸。侍女笑意更深,第二杯酒腾起冥雾:“这杯敬驷冥川的夜,需闭目饮。”
武判官合眼的瞬间,耳畔响起万犀奔腾之声。再睁眼时,杯中酒已化作冰沙,沙粒间浮动着幅画面:城主正在寒疆地火厅独饮,手中杯与眼前杯式样相同,杯底都刻着微缩的睚眦纹。
雪犀群的嘶吼穿透冥雾,整座客栈微微震颤。武判官望向兽栏方向,见冲天而起的冥雾中,隐约有巨犀轮廓仰天长啸。那犀生着四目,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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