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粉莲(1/7)
朱平治和柳杉都是官宦子弟,朱平治又有举子的身份,更加好说话些。府衙看守的护卫,见到了雍州官府颁发的路引,就给了他们鱼鳞册,又找了个镇上人指路,仔细辨认着柔玄镇白家的位置。
他们来到后街,瞧着两边的残砖断瓦,一路上房屋全数倒塌,没见着半个人影。
“柔玄镇只听说过一户白家,两位爷们说的是洛阳流放过来的那个白家吧。”这个镇民快七十了,脸色愁苦悲伤,一头苍白的头发松垮垮地扎着,在街上晃悠犹如游魂一般。朱平治起先都没有叫住,反复说了几遍,这才在眼神里有了反应,答应带路。
朱平治听镇民如此说,大喜过望,忙问道:“这家的夫人和公子呢?我们是来寻亲的。”
镇民指了指一堆土石瓦片。“那便是了。”
人死了?
老太太还在家里等着盼着人回来呢!
他虽在路上就有不好的预感,却始终不敢相信,恩赦令已下,眼见着的好光景要来了……
朱平治胸中的闷气,真想要大喝一声,他为这个未曾谋面的姑姑感到不值。
镇民苦笑了一声。“都是在劫难逃的命,那自然是人人都逃不过的。”这位镇民说话不俗,两人细问之下,原来也是流放的犯官罪吏之一,在柔玄镇生活了四五十年,更经历了这次柔玄镇大火、民变,他的儿子、孙子全死了,只剩下自个这把老骨头,孤独残存在这里。他絮絮叨叨说起了白家太爷白赫平是个极有骨气的,至少活着的时候像个人样,早早死了也有孝子贤孙伺候着入了土,而他自己低了头,却到最后,是由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他大骂程杰江不是个东西。
他说的激动极了。“老天不长眼睛,程杰江逃走了。”前言不搭后语,十分凌乱。
朱平治问了几遍,又将自家姑奶奶未出阁时的小像给他看,他都在摇头,嘴里来回嘀咕着“完了”,“死了”这种话。朱平治很是不死心,但再怎么问,镇民都并不清楚白朱氏是谁。
“白赫平有个叫白昭远的独生子,没学好去学了赌博,最后把家底输光了……瞧瞧这自己刚正,教的什么儿子……全都是命,谁还不是不了也了?”
一句“不了也了”把朱平治说的扎心了。他在二十多岁的年纪生的稳重成熟,最喜伏在案上做学问,深深认同“以儒治世”及其“入世安顿之道”。
然而直到这次,他才算真是他头回去见识案牍以外的凄凉人间。
朱平治听爹爹和二叔一直在说老太太经常给柔玄镇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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