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绮梦(1/4)
谢玄稷对此困惑不已,甚至还从困惑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沮丧。
他固然算不得一个高风亮节的君子,可自问这些年来也称得上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从不曾放纵自己对什么人什么事产生不该有的欲望。
少时,父亲一度把他当作储君培养,母亲教他“蛾眉皓齿,伐性之斧”,先生跟他讲“贤贤易色”,都是在告诫他为君者切莫沉溺于声色犬马,以免消磨意志,扭曲心性。
他对此深以为然,亦不愿辜负父母师长的期许,于是愈加严于律己。
京中狎妓之风盛行,王孙公子,文人墨客自诩风流,大都以结交秦楼楚馆的行首为傲,在府中豢养伶人乐工更是寻常。连谢玄翊都曾向大哥宁王讨要过他府上的一个歌女,改头换面送到自己身边侍奉,为此不知闹了多少风波。
但他从未沾染过这些纨绔习气。
他十四岁就跟着葛其贞将军在南境打仗,军营之中纪律严明,他都没和女子打过交道,更不要说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若说因为是第一次与女子同榻而眠,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难以自持动了绮念,还算是人之常情。可梦里那些淫靡的画面和放荡的话语,委实太过不堪,不是用一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就能为自己辩白的。
即便是到了此刻,他已然记不清梦境里的自己同孟琬都说些了什么,可她在自己怀中面色潮红,喘息微微,被欲念浸湿的模样却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谢玄稷只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掀开被子正要下床。又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滞,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身侧双目微阖,睫羽低垂的孟琬,只觉得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倒是睡得安稳。
许是动作惊动到了床上的人,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哑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谢玄稷看了一眼窗外微弱的曙光,若无其事道:“应该还是昴时。”
“怎么不叫我?”孟琬撑坐了起来。
她起得太急,胸口气息又不大顺畅,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谢玄稷身体蓦然一僵,好像有什么和他刚刚压下去的妄念一起抬了头。他立刻翻身下床,随便拣了件外套遮上,这才回过头淡淡道:“看你睡得熟,不好打扰你。”
孟琬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果然没有被发现。
昨夜,她仍旧在闭着眼装睡,本以为能听到他几句梦话,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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