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愚者逆位(1/6)
暴雪是在傍晚停的,整片天阴得不像话。
米米兰娜透过人员进出时被掀起的挡雪帘瞧见夕阳,勉强可以被称为晚霞的一锅云让其烧得齁黄,火候不够,又苦又涩。
她突然记起历史文档中的一段记载:962年,一枚代号为“镰刀”的核弹被投放于美国怀俄明州黄石公园上空,充斥着辐射的硫磺云十年不散。
“那癌变的黄昏状如雪地上晕开的回龙汤”,为她讲课的老教授曾这般感慨道,今天这可怕的夕阳很符合米米兰娜对这段话的想象。
真正可怕的倒也不是夕阳,而是藏在它背后的故事:人类戕害人类,手足屠戮手足。
短短一个月内,米米兰娜就已亲身经历了两场大屠杀,如今她与近卫营四连其余七名超人类士兵挤在这顶不足五十平米的帐篷中,每个人的体味都在这狭小营房中得到了完美发酵。
算上她的话,八个。
下棋的下棋,弹吉他的弹吉他,祷告的祷告,甚至还有个家伙挡在过道上、撑着画板有模有样地绘画。
这人没穿军装,一身看不出材质的墨绿外套配针耕线犁的毛织衬衫,头顶深色南瓜帽,下面两只狭小的眼睛让眼袋撑起来,紧致无毛的面颊反而在告诉大家他只是长得过于显老罢了。
方才推开挡雪帘进入营房的第八人是名白发女子,她已直直站在这画家面前,等候了一分钟,似乎这样无意义的等待可以让自己更占理些。
“哎,你是家里有谁埋在这底下了吗,你个晦气玩意儿跟个碑一样杵这儿”白发女子近乎于撒泼般的谩骂指向面朝门口作画的纨绔。
米米兰娜放下手里的《青年近卫军》,她想了想——准确说是故作镇定——随后将这本比她还老的书塞入枕下。
作画青年压根没打算正眼去瞧那泼妇,他自顾自地为画作上的钟楼勾勒线条,笔刷发出呛鼻的松节油气息。
眼见没讨到便宜,泼妇大步流星挤到画家床边,一蹦一落便在那军绿色的被子上留下两个醒目泥鞋印。
米米兰娜本想呵斥那白发女子,但邻铺的战友却拍拍她的肩膀。
“别去惹‘牧师’,这疯狗...那叫一个逮谁咬谁。”说话者与米米兰娜年纪相仿,他在刻意控制面部表情,笑得有点夹生。
不对,那个白毛女总觉得有点眼熟...米米兰娜心想。
“对了,我,亨利冯斯卡利兹,代号‘骑士’,画画的哥们儿代号‘国王’,他跟‘牧师’好像是老冤家了;那边做祈祷的家伙是‘锆石’;年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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