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3)
好好好,我认罚,认罚。他用小酒盅,连喝了三杯。然后又说道,那次我们摔坏的那部蔡司相机,是我同学的爷爷,从德国留学回来时带的纪念物,太珍贵了。我看见孙晓鸣的嘴角,浅浅地又浮起了微笑。
那天晚上,我和孙晓鸣睡一个屋,孙晓军钻进另一个屋,上床后很快就打着呼噜睡着了。我和孙晓鸣靠着床头,毫无睡意。我递给孙晓鸣一支烟,我们默默地抽着。我突然扭过头,看着他说,说说你在里面的生活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孙晓鸣深深吸了口烟,望着天花板,徐徐地吐出来。他一直沉默着,我知道他掉进那个深渊太久,25年的牢狱生活,足以把一个人彻底摧毁掉。
从重庆主城区,到贵州桐梓县,三个小时的高速车程。一路上孙晓军大概对我说了一下孙晓鸣在狱中的生活。他说他每个月去探望他弟弟一次,隔着玻璃,每次会面时间只有30分钟。我问他孙叔叔去过吗?孙晓军说,最初几年,他爸妈每隔两三个月都会去探望一次他弟弟。经常在见面时,他弟弟控制不住自己,常常嚎啕大哭,一个劲地说,爸,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每次见完弟弟后,爸妈都非常伤心,总感觉像大病一场似的,后来我就不让爸妈再去了。孙晓军说着说着,就有点哽咽起来。
随后孙晓军又说道,如果不出这事儿,我弟弟应该调去刑警队了,跟我爸一块儿工作。我突然觉得命运好捉弄人,一个想当大侦探的人,却沦为了囚犯。孙晓军继续说道,监狱的生活是5加1加1,五天劳动改造,一天思想改造学习,一天休息。一个牢舍6个上下铺,住12个人,每天派一个人外出取饭,伙食极其简单,也能见点荤菜,基本能吃饱。晚上7点可以看新闻联播,十点钟点名后就睡觉,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狱警从来不叫他们的名字。
这种生活日复日的重复,人是会傻掉的。孙晓军接着又说,有时候我给他带去一些书,叫他学一些知识,省得日子过得太无聊。那会儿他已经由死缓改为无期徒刑了。他说他弟弟总是很抵触,说他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学那些知识有什么用?当初还不如直接把他毙了算了。后来靠我爸的一些老关系,给他减刑到25年,这已经是极限了。但他出狱后,实际上人整个废掉了,孙晓军黯然地说道。他说他弟弟整天不言不语,也不愿见别的人。
以前丁木山庄这房子,是他爸妈的避暑房,后来他爸妈相继去世后,就一直空置着。孙晓鸣出狱后,就住在他爸妈的老房里,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大多数的时间是坐在窗前发呆,有一种抑郁症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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