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见屋檐下一声麻雀的鸣叫(2/6)
在猪背脊上用手指一按,就能测出这是几等猪,李显养的猪每次都是一等,邻居就以此骂自己儿子没出息,养个猪都不如一只猫。李显小时候身体弱,邻居就喊他是只小猫。
剩下的那只就杀了留在家里,肉要卖一部分,父亲要挑选三四块上好的肉给厂子领导送去,都是又白又肥的方子肉,李显舍不得。那时候人们都喜欢肥肉,肥肉香,二大爷家的堂哥大庄子一顿可以吃一小盆肥肉,全村的人都知道。
这年杀猪,父亲提前一个星期告诉李显,妈妈病刚好,这次你来接猪血。父亲的吩咐其实就是命令,容不得你辩白。李显为这个事情开始上火,他是见不得血的,杀自己养猪他心疼。向来都是躲在屋里,心里既心疼又害怕,他看见屠夫手里那把又长又窄的刀都害怕,偏偏这人每次杀猪前都叼了烟在那儿磨刀,一边磨一边告诉几个人如何把猪捆得牢,如何放在矮脚桌子上,又告诉屋里的人啥时候水必须烧开,褪猪毛得用。院子中央摆着几件奇形怪状的工具,有长长的通条,还有两把用途不同的刀,还有一根管子。
李显不明白,猪马上就经历最悲惨的命运了,这些人却站在院里抽着父亲给的烟兴高采烈地大声吵闹。他厌恶这个场面,自己到屋里去背诵古诗,只有学习能转移注意力,他想背诵古诗给oK听,但oK这个时候最不听话,谁的话也不听,只顾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叫,唯独不敢向父亲叫。屠夫并不生oK的气,叫得狠了就把烟屁股扔向它,说一会儿给你一块肠子吃,看你叫不叫,抢都抢不下来呢。
今年不行,背诵不了古诗了,oK跟以前一样的叫,但李显管不了它,他太害怕了。母亲教他怎样抓准时间,早了会耽误杀猪的人准确入刀,晚了血会喷到地上,“那就白瞎了”,母亲说,血金贵着呢,除了灌血肠,还要做血豆腐,一点儿都剩不下。“你爸最爱吃血肠了。”母亲最后说。
李显想告诉母亲害怕,但如果他不去干这个活儿就得母亲去,母亲今年住了一次院的,身体到现在还很虚,父亲说的话是不容辩驳的,李显咬牙想:“如果今年猪杀了,明年再不给他养了,他就高兴别人说他儿子猪养得好,他就喜好这点虚荣。”
杀猪的前一宿李显一夜没合眼,睁着眼想象着可能的场景。他期望猪会在半夜里偷偷跑掉,或者干脆听说要被杀自己吓死了,或者妈妈会主动说这次还是她来接血吧。
天亮了,他先给猪热食。父亲说一会就杀了还喂什么,瞎粮食么!母亲告诉李显不能喂,一会儿收拾肠子的时候不好弄。李显听见那头猪在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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