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单(1/3)
血流未止,黎融知道这不是可以随便处置的伤,酒被打来了,褐色的陶罐在侍女雪白的手中有了一种阴阳两仪似的强烈对比感。黎融将酒坛从侍女手中接过来,挥手示意侍女离开,侍女出门之时将门带上了,黎融捧着坛子站在那里,愣了片刻,安安静静地回身入内。“念慈,帮我扶着他。”这话说得冰凉凉的,在如此情况下的冷静总有些冷漠的意味,穆念慈对她情绪的变化十分愕然,但对于黎融的信任还是促使她按着黎融的话去做了。欧阳克因为失血过多,浑身软得仿佛一块同他衣料颜色相同的锦缎,无力地依着她才没倒下去,太亲近了,黎融讨厌眼前的场景,却没有办法,凭穆念慈对于医疗的观念,她怎么敢把医治之事假手于她?黎融抿起了嘴唇,每次她做出这个动作,就是对自己胆怯的又一次突破。这是必修课,是早已熟识的课程,这次虽然对象不同,但过程是一样的。从小到大她克服了多少次怯懦,如今这一次,是她成为一个合格医生必要经过的天堑。多少人栽在了这道关隘,但她一直知道,自己与那些人不同。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他们会用怎么样草率的方式对待这个自己所爱着的人呢?黎融不必动脑子也想得出来,诸如什么练功止血,打坐养伤,如此全然无视医学和人体科学的举动,想想也就令她胆寒了。
所以,这次克服,也是服务于她的爱。
是为了他好。
她再一次对自己如此劝道。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的意思,古人的衣带只要一拉便能松散开来,吴带当风,黎融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个词语。她的脑袋活分得有些过分了,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欧阳克衣着之下的上身。他是个十分讲求礼仪风度的人,即使如今盛夏,连女子也穿的轻纱衣裳,他却也能做到连衣袖也不曾挽起,是顶能忍的人,也对,倘若不能忍,是如何过了在白驼山这三十多年的岁月呢?将他当作工具的父亲,没有丝毫爱意的母亲,对于实际上伯父的与生俱来的罪恶感,黎融感到一阵怜悯,但旋即怜悯激进地变化成了崇敬,至少她还有妈妈,还有朋友,他要比她坚强百倍。
对于血液黎融并不陌生。在外祖父那里见得不多,妈妈身边可是常见的,况且她学医,自然不会惧怕一道伤口,但这伤口在谁身上给她带来的感觉却又要另当别论。她不敢看欧阳克的脸,第一次对于患者的面色产生了恐惧,她低着头,看到衣衫下的身体,羊脂玉色的肌肤,肌肉是匀称而健美的,并不突兀,黎融感到自己的脸颊皮肤之下又发了烧,但只在一瞬。此时还是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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