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整顿(七)(1/4)
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怎样,你怎么看?”半晌,陈郁又像是希冀同好认可的狂热收藏家一样,带着八分自豪和两分忐忑,冲安德鲁问道。
比起之前同李炘第一次来见陈郁的时候,安德鲁却显得沉静了很多。他打量显示屏时的眼神仍旧带着钻研的火光,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显出毫无保留的崇拜了。
“这都很好,可你又指望我说些什么呢,博士?”最后,他恹恹地答道,把轮椅转向一边,不再看向显示屏里泡在培养缸里的人面蛛。
陈郁的表情迅速垮了下来——她没有开口,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悦。
“自从我截瘫之后,反倒有了充足的时间反思——有些事情我终于想通了。”安德鲁看着实验室墙上的圆形挂钟,一边说道,“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始终以优等生身份走过来的人,或许由我来说这话会显得傲慢——我付出了努力,而我的成绩就是我的通行证,让我理所应当地能够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在碰上这灾难性的一切之前,我只要表现出热切好学的姿态、在适当的时机提出适当的问题、给出适当的恭维,所有的机会都会向我开放。我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会有完全不讲道理、从头到尾否定一个人的存在价值的恶人,罔顾年轻人一心求知的梦想,像碾碎虫蚁一样把我的未来尽数拆散。你甚至没有给过我机会,让我自述为什么会想要进到这个领域、做这样的研究”
“傲慢。这个词放在你身上确实恰如其分。”陈郁冷冷地打断道,“我和你解释多少遍了?收不收你并不是我能做出的决定。我也只是在带着镣铐跳舞的人,你怎么能指望我僭越,做出能完全断送我科研生涯的决定呢?——你自以为是优等生的身份带来了特权,可在优生之前,恐怕还有能更好解释一切的因素。”
她见安德鲁涨红了脸想要辩驳,又强硬地摆了摆手。
“不要觉得我说得毫无道理。在你开口反对之前,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
“多说无益。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大学教授。”安德鲁郁郁地答道。
“什么方向?”
“神经科学。”
陈郁轻笑一声。
“为什么我毫不感到惊讶呢?”她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重新抄起手来,“不是我想故意贬低你,但是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有什么立场谈什么特权阶级、什么受到歧视呢?”
“你对我什么都不了解——你很幼稚,博士,我之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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