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狭间(三十五)(2/2)
后者毫无防备、就这么失去重心,活像失足落水的人一样跌入了影子的位面。他沉入影中的两条小腿迅速变得扁平、失去了立体的形状,仿佛光线进入不同介质时产生的折射。
与此同时,那个金发男人就像把马特当做了救生索或是垫脚石一样、借势奋力朝着现实的维度攀沿。几乎是一瞬间功夫,他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门把手。他刚按下把手、将门推开一个缝隙——
却被反应过来的郑敏之拽住了前臂。
趁那男人和郑拉扯的时间,格雷格把会议桌往旁边一掀,三步并作两步冲刺上前。他从金发男人的身后牢牢锁住其咽喉,仗着块头优势,完全无视了他的抓挠挣扎、硬生生把那男人拖离门边。
可那人也倔得像头驴。即使在被锁喉的情况下,他还不忘使劲踹马特几脚,让后者进一步沉入影子的平面中去——仿佛依照某种一物换一物的法则一样,马特陷得越深,这个男人得以拔出影子平面的部分也就越多。
等到格雷格把这个男人拖到会议室的另一头时,他与马特已经完全完成了置换——此刻,马特反而成了他的倒影,却仍旧处在没能掌握状况的混乱和惊恐之中。
“现在怎么办?”格雷格保持着用手肘勒住那男人脖子的姿势,一边看着郑敏之胡乱地扯下一大把投影仪用的连接线和光纤电缆、把那男人的两手和两脚分别死死绑在一块。
等到确认他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格雷格才松手、把这脸色已经开始发紫的家伙拽到邻近一把椅子上坐下。
“不是伏拉德。”他绕到男人面前,看了看他的脸,一边摇了摇头,“确实长得很像,像到单靠口头描述足以搞混的地步。”
“他脸上的疤——”站在一旁的郑忍不住指出,“之前他还在影子里的时候,我分明看见那道疤在右侧,可现在却转移到左侧颧骨之下了。”
“是因为他之前处在镜像中,左右反转了?”
郑皱起眉头,又看了那男人两眼。
“你到底是谁?”最后,他挽起卫衣的袖子,两手叉腰,一边问道。
可那人只是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他没有答话,只是一偏头、朝着翻倒在他脚边的会议桌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