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落叶终有归根时(2/5)
愚白日里见不到人,晚上就搂着她睡觉,像是之前的无忧,舍不得撒手,好像撒开了,就再也触碰不到她了。不敢抱紧,怕她疼,怕她疼又不吭声。
“你怎么了?”无忧从秦愚的怀里醒过来,问他他也不回答,只是用一个格外令人心碎的目光凝望着无忧,然后说:“没什么。”
他们没有管外面乱成什么样子,秦愚带着无忧到了偏远的乡村里,用身上值钱的东西换了一间小屋,依旧是早出晚归,牵着一匹白马,无忧找不见他,就在屋门口等。
她知道秦愚一定是盘算着什么,不然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他也不交代,也不多说,每天问问无忧饿不饿,困不困,疼不疼,从不说怎么办,该去哪,如何做。
说明他拿定了主意,他从看到这两匹白马开始,就决定,无忧该去她能活下去,能以后都能看到夕阳朝霞的地方去!
乡村里的男人都被官兵带走了,无忧躲在地窖里,一天过去,没了动静才从地下费劲的爬出来,却看到邻家的妇人吊死在自家门梁上,下着小雪,村里狗嚎人哭的声音也络绎不绝。
这不是与世隔绝的琅琊郡,这是已经水深火热的人间。
无忧睡不着,就想着去把那妇人抬下来埋了,她还曾给她做过一顿饭,以为无忧有什么下不了床的病,无忧不能忘了恩情。
可刚走到门口,无忧就被吓得摔在地上。
妇人的孩子被剑挑死在门上,眼瞪着往路上看。
“小悠!”
秦愚正好回来,他从马上跳下来,扶起无忧,就问她白天官兵是不是来过。
无忧点点头,看着秦愚把妇人和孩子从刀口绳口解救下来,她坐在门槛上,看秦愚把母子俩埋在他们庭院里。
“你去哪里了?”
秦愚没有回答她。
“我问你身上海腥味很重,你去海上了?”
无忧站起身,勉强挪着关节酸痛的腿,走到已经停下手上的活计的秦愚身边:“你去海上干什么?”
“你说过,世人眼里沧海就是沧海,但海中央就是苦海,我想去看看,能不能……”他咽了口口水,好似鱼梗在喉,有些难以诉说。
“把你送回去,苦海女,待在苦海总能安全。”
“傻子……”无忧苦笑着伸手擦了秦愚额头上的薄汗:“苦海都往人间倒灌了。我现在就在苦海啊。”
秦愚的目光闪过一丝绝望,他埋着头,一把将无忧抱紧,他声音无比颤抖,无比疲惫,甚至有无忧从未听到过的啜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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