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是镜里花水中月(4/5)
彼时规劝无忧,又是出于什么呢?
她已经分不清了。上京让她分不清白昼黑夜、苦甜酸辣,分不清爱也分不清恨,连眼前人是不是秦愚,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这里混沌缥缈,这里是能经受千折百磨的人间修行地,她如今只能感受到身体里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断开,筋肉撕拉牵扯着,拥挤着肚子里的肺腑,血液也不再流动,就像是凝固冻干的墙漆,糊住了她的魂魄,肉身和灵魂勉强粘连着,可她的神境已成幽灵,在空中流动。
肉一点点腐蚀,皮一点点溃烂,牧昀找来了一堆冰块,勉强才叫无忧撑住了几天,可她已经臭了、腐了,白骨都把精美的衣裳给划破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头发也即将脱落光,隔着美丽轻盈的帷帐,谁能想到里面是曾经满目惆怅的王妃,还是那将死不死的野鬼。
她在一片虚无的梦里,一直不停的旋转着,看着远处不断朝自己扑来的雪山与大风。
原本该飘舞在空中的雪,此刻如同浪潮一样,不断的往自己身上扑来。
无忧闭上了眼睛,她被风雪埋没,如此便去赴死,为了忘记一切。
可眼前却在缥缈的黑雾之中,犹如走马观花,她掉进等会上那巨大的走马灯中!明晃晃幽暗暗的世界中,只有一盏又一盏灯光影在流转。
卿门道上温凉的烈酒,被大水冲垮的吊桥,净山寺后埋着寒竹师父的白骨,卿门观那拱门内矮矮的桃花树,摇摇晃晃的琅江上一叶扁舟,金黄灿烂的落日,寒竹飘飞的袈裟,喀尔丹羽那被风撕扯着朝背后飞舞的长发,慕渊的锁链,冬地高昂黑暗的宫殿,雪域那样辽阔的雪林,缥缈地雾气环绕的水地,慕容降寒的泪水与剑影……
还有……还有五郎身边的寒气,怀里的炙热,他投射而来的一束又一束纠结、痛楚、疼惜的目光,他高挑鬼魅一样,拦在她身前的身影,挡开水鬼时拔出的利剑!那一句又一句让她荡漾、让她鬼迷心窍的诗一样的话,仿佛是呓语,犹如玄书……
蓬莱山下的潮水让无忧分不清远天的云雾,和秦愚目光里的痴情。
北蛮落日中,无忧看不见那是下凡的神仙,还是一个江湖剑客,翻飞的袖衣好似神仙脚下的祥云,他那恣意的轮廓,勇敢无畏的毫不颤抖的轮廓。
“我想成为像五郎一样勇敢无畏的人。”
假设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又怎么样呢?
她没有成为秦愚,她成为的是勇敢无畏的人。
或许真的要死了,不然为什么会回想起那么多事呢?都说世人死前都会回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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