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嫌隙(3/5)
好,做官也好,总归母亲已看不见。秋风呜咽,吴有才将院门口的杂草拔干净,回身进了屋,去收拾明日要用的纸笔。过去每次秋闱前,这些都是母亲替他悉心准备的。如今母亲已去,他自己张罗收拾,忆及从前,越发觉得凄冷。吴有才弯腰,把旧考篮从床底下拖出来。这考篮还是当年他第一次进学时,母亲花五十文钱从一个中举的考生手中买下来的,说是沾沾对方喜气。谁知一晃十多年过去,等到母亲都已经去了,他仍没得偿所愿。他把考篮拖出来后,却并未打开书箱,而是就势往地上一坐,目光扫过角落的小几前,一包巴掌大的纸包来。那是陆瞳给他的纸包。这纸包在漆黑屋里,像是能发出微弱白光,攫取他全部心神,如坐在桌头的无常小鬼,不怀好意地冲着他怪笑。吴有才有些发怔。陆瞳那一日的话又浮现在他耳边。“吴有才,你十八岁第一次下场,到今已过十二年。十二年了,难道你从没想过,为何一次也考不中”“如果科举舞弊一事不被处理,那等你挂孝烧纸、买地茔葬母亲之后,今后也会如从前一般,终身蹭蹬,屈于庸流。这是你的宿命。”“如果考场舍内出了人命,死了个把人,那就不是单单礼部能压得下来的小事。审刑院、昭狱司甚至兵马司都会出场,人越多,越不好大事化小,各方利益一掺杂,原本简单的事也会变得复杂。”“那些主考官衣冠狗彘,扰乱官场,使得有才者反被无才之人凌压,若换做是我……”“当然是,杀了他。”杀了他……吴有才蓦地打了个冷战。他匆匆回神,像是从那个惊悸的梦中清醒,双手用力握住考篮的篮盖。要杀一个主考官,哪有这般容易。且不说这事能不能成,他如今孑然一身,亲眷都已离世,倒不必担忧会连累谁,然而从小学着“远思扬祖宗之德,近思盖父母之衍;上思报国之恩,下思造家之福;外思济人之急,内思闲己之邪”的读书人,要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无辜之人,于他来说简直像是邪魔的蛊惑。那主考官跟他素无冤仇,就算真如陆瞳所说被人勾串买通,也罪不至死,他怎能动手何况,他做平人百姓做了这么些年,早已习惯忍气吞声,什么不公平、什么欺压,连争一争的念头都没有。倘若是十八岁的吴有才,或许尚有一丝勇气与浊世、与权贵抗衡,而如今被世事蹉磨过的吴有才,早已没了那份心气,像是一张被熨平的墨纸,平平摊在天地中,任由风雨摧折。“公平”是奢侈的东西,穷人不敢妄想,或许只有一朝死了,去阴司找阎王判官才能给得了一丝半毫。他摇了摇头,像是要将脑中这些纷乱思绪一并摇出去,垂首用力打开考篮的盖子。考篮里是一些旧物,他要新装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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