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四十四章·“糖(6)”(4/5)
意识的……幸福的……自由的笑容。他也缓缓开口,提到自己的过去。他说起永远不会有人来接的校门、一双始终买不起的耐克鞋、不敢加蛋加肠的素煎饼、为了省钱徒步走四公里上学……那是他再也触碰不到的记忆。他说起那次毕业舞会,那不是她偷来的人生,不需要那件漂亮的舞裙,聚光灯就已经是她的了。小巷的月色,为何不能是聚光灯?垃圾桶边的黑猫,为何不能是高雅的听众?她听着,脸上是幸福的微笑,却落下眼泪。他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擦掉了一些,眼泪却越涌越多。他的动作反而像是加剧了她无声的痛苦。为什么要哭?还会再见面不是吗?你自己说了,还会见面的。她倾身向前,轻轻抵住他的额头,这是人们发誓时会做的动作。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反复念叨着几个词:“轮回,旧神,生死,生生世世。”“轮回,旧神,生死,生生世世……”仿佛一段并不确切的祷言。岁月轻叩心扉,生命终将归隐。脉脉暖意与落花一同在午后的阳光下沉淀,白发人模糊着双目,仿佛已然跟随漫天春光,飘向了远方的田野、溪流、苍山……每一瓣桃花似乎都承载着她漫长生命的片段。她的目光穿过斑驳的窗棂,凝视着后院风中桃花,恍若沉浸往昔春光。春风轻拂,桃花瓣瓣如梦,在青空与尘世间徐徐降落。仿佛能听见时间的流转,生命的交响。尚且年轻的黑发青年回望着她,手指淌过她的白发。请和我起舞趁着童话还没有结束……天亮后让一切……恢复。一舞终,她再度沉沉睡去。桃花树下白发人的神情极为安宁。苏明安回望一眼,前往圣城。……大雁高飞,姜音望着窗外的夕阳。人老了,真的能感觉到自己的寿限。她能感到自己的极限……就在这两天了。躺在床上,腰酸背痛,气息奄奄,她无数次地回想那天——房檐上气质淡漠的青年,眺望着云雾明净的长空。而她抬头望去,与他目光相对……那一眼,竟成了永恒。胸中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她闭着眼,却觉得不行,她不能在床上等死,她要坐到布店门口……她还要等他。她等了几千个日夜,他都没有来。但也许今晚……他会来。她吃力地爬起来,病痛让五官疼得揪成一团,拿了拐杖,跌跌撞撞往外走,抱着那张画像,坐在那张放了几十年的椅子上。昏黑的街道已少行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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