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人（1/2）

世上向来不缺好事的看客，只要有热闹可观，谁还细思手头是否有要紧之事，若非时间紧迫，他们巴不得搬个马扎、捧把瓜子驻于近处细细品味，这不今日南阳郡某知名大型医市住院部的过道处便被这帮闲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硬着头皮挤至近处，只见一年近半百的中年妇人跪卧在地上，死死的抱着一名医师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哭诉，许是穿过人群耗时太久，如今已听不到妇人的心碎悲吟，只能看到她因情绪过激而瘫倒在地面上止不住的颤抖抽泣，纵是如此她的双手依旧死死的环锁在医师的脚踝处，不断启合的口中无声呢喃着近似卡带般的重复简语。

许是看到围观群众中有人在拍摄视频，医师这才唤来几名同事，搀起妇人向办公室行去，并遣几名实习的小年轻去对周边看客做一些安抚拉拢的工作，以免视频流出对院方声誉造成些许难以挽回的恶劣影响。

世间医闹向来分为两种，一种是怒火攻心引发的暴力冲突，另一种则是近乎无解的哀声乞怜。

前者对于院方来说算不得喜闻乐见却也丝毫无惧，图一时之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说，到头来院方还能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赔款，只要后续宣发到位，舆论的导向便断不会倾于不利院方的一面。可后者于院方来看便如吞了苍蝇似的恶心难忍。老道的刑讯员都知道沾水的软鞭子远比棍棒抽在身上来得痛彻，世人向来是更偏向于同情弱者的，真要让李秀兰卧地哀诉的视频传出去，天都得塌个窟窿出来。他们完全可以想像到第二天日报媒体宣发文稿的标题内容，诸如“老妇卧地泣泪，医者可丧仁心”之类的标语绝对会让院方在不雇一员水军的情况下飞速冲上当日热搜榜单的前列。

说来李秀兰的情况住院部大部分病患多多少少也都有些了解。乡下人，前半生几乎都靠在地里刨食度日，若非家中两头老牛还能诞下几只幼崽用以填补家用，两人日子还真就过得不如地铁站旁端盆的乞人。

十多年前两人老来得女，时至今日家里那姑娘也才堪堪成年。学费衣食，让这个贫苦的家庭未曾攒下分毫积蓄，她丈夫在一次农忙时昏迷入院，被查出患有心梗。一开始两人并未听从院方的建议尽快手术，并且还商量好了，这事得瞒着自家姑娘，除了不想拖累孩子外，更多的是不想让姑娘为了这个家，去背负些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所能承起的事物。

然纸哪能包得住火，病越拖越重，由于长期供血不足导致的部分心肌坏死让她丈夫昏迷的越发频繁，最后一次怎么着都叫不醒。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