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遗意(1/5)
吕后掩门,也掩了殿中流泻出来的絮絮话语。
“父皇,”刘盈跪于榻前,强笑道,“病还是要治的,昔扁鹊见蔡桓公,就说了,不可讳疾忌医。”
“傻孩子,”刘邦怔怔道,“父皇起于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靠的是天命。命既然在天,就算扁鹊再生,又有何益?”
刘盈垂首饮泣。
“哭啥?”刘邦挥手道,“父皇已经活够了,见多了,也打拼够了,该歇一歇了。倒是你,”他瞧着儿子束好的黑发,以及黑发下瘦弱的肩膀,怜惜叹道,“你年纪还小了些。若是再大些,到加了冠,再接这幅担子,应该就够了。”
刘盈拭泪,问道,“关于国事,父皇可有言要交待于儿?”
“啧,有啥好交待的?”刘邦仰天打个哈哈,“朕刚刚打下这个天下的时候,有谁又交待过朕怎么做这个皇帝了?”
帐幔低垂,刘邦问道,“盈儿,你可曾想过,你要做个怎样的皇帝?”
“儿子本不曾仔细想过,”刘盈颦眉思虑,边思边言,倒也能说出一些见解,“东园公问儿子的时候,儿子说,只是盼着天下黎民安乐,不受战乱之苦。后来,儿子奉命征讨英布,许襄对儿子言,为上位者,最要紧学的不是一方一面之术,而是驭下。天子有无数臣僚,有敏有鲁,有好有奸,这些本身都没有错,天子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尽力安排,发挥出最大的效力。儿子后来想了很久,觉得有些道理。”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有着少见的自信光彩。刘邦闭目不再看,口中喃喃吟道。“许襄,许襄。”
“嘿,朕以前倒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番见识。”
“盈儿,”他森然道,“待你继位之后,寻个由头,将他给除了。”
“为何?”刘盈大为愕然,“许卿腹有良才,儿还待日后倚重于他。”
“没出息的东西。”刘邦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你也说了,为上位者,为上位者蟒妻。许襄他不是上位之人,却懂得上位人的道理,如何能留?”
刘盈默然不语。
高帝想要发作脾气,却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刘盈大惊,连忙扶着他。轻轻为他拍背。待得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刘邦心已灰了,叹道,“罢罢罢,由着你。若日后吃了亏,你莫要悔今日之言。”
刘盈不敢再辩。又问,“天子驭百官,百官最重者为相国。父皇百岁之后,若萧相国亦亡去,可令谁代之?”
“曹参。”刘邦萧瑟道。
“再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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