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姐(1/4)
廖四姐儿并非排行老四。据说,她娘在生产她的时候,她爹廖代招在屋外紧张得牙齿打架。不断的问:“生了没有?生了没有?是个啥?”后来一声婴孩陡啼,剃头匠廖代招终于承受不了,竟突然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廖代招虚弱地问:“是个啥?”接生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经阵仗的男人,没好气地说:“是个姐儿!”是个姐儿!这么叫着叫着,就成“四姐儿”了。
长大后,四姐儿活泼好动,尤喜舞龙,但她终究是个女儿身,所以并未如愿。就喜欢看人家舞龙。觉得二蛮子舞的好,舞的带劲,凡是二蛮子舞龙,都各村各庙的撵起撵起看。后来,彼此之间,就悄悄喜欢上了。在舞龙队,四姐儿就像是个编外,除了不上场,什么事都有她。舞龙队里那些解“文阵”的秀才,吃闲酒的时候,就拿他们俩对个上下句凑趣,也算是个酒令吧。一个人出个上联:“蛮子。”
就有人对个下联:“姐儿。”
一个人又说:“二蛮子。”
另一个人则对之:“四姐儿。”
一个人说:“二蛮子舞龙。”
另一个人就喊:“四姐儿卖糖。”
一个人高声叫道:“二蛮子舞龙我喝彩。”
另一个人忸怩了半天,才对出个:“四姐儿卖糖你出钱。”
前一个人就不依了,都不依了:“这不通不通,为什么是我出钱呢?”那个人就说:“怎么不通?你买糖请我们吃呀!”众人大笑。这乡村闲酒,吃出些意思来了。无论是二蛮子、还是四姐儿,都不知道有人把他们俩做个题儿对成了对联。其实这都无大碍,最介意的是四姐儿她爹廖代招,亲亲的独养女儿,看在眼里的时候,目光都是软的;想在心里的时候,整个心窝窝都是热乎的。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啊,总得找个好人家吧?而二蛮子啥都好,就是这个家境过不了关。是个孤儿。有时候廖代招也叹气呀,可惜了个二蛮子。
水至舞龙手在绵水县城出事的事情,在这天中午后就逐渐传开了。水至到绵水县城不过十多里路程,脚力好的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有不少水至人一大早三三两两邀约着去县城看会灯。廖四姐儿本来也是要去的,怎奈临出门的时候,廖代招突然心窝窝痛,痛得脸都白了。廖四姐儿就只有留下来,坐在床边看着虚弱的廖代招。中午的时候,廖四姐儿准备去杂货店买点黄糖,好给廖代招兑水喝,就看到陆续有人慌慌张张从县城那头过来,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后,又迅速的散开,有的慌忙关了门,有的朝更远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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