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1/6）

昭成二十年，仲冬飞寒。

菩村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裹着冰雹的雪粒噼里啪啦地打在瓦顶，冬风呼啸如狼吼，简陋的茅屋险些在风雪中散了架。

小花从后院拿备用柴火的功夫，四肢已僵冷得没了知觉，急骤而来的风雪迷了视线，她费力抬眼，双耳几乎失聪，内心惧怕的浪潮一阵高过一阵。

她缩了缩胳膊，只想躲到温暖的屋子内，耳边传来一阵急迫的呼喊：“娘——娘——”

小花心口一颤，加快步伐，身子挤入暖融的屋内，四肢才稍微恢复了些知觉，忙不迭地走向炕边，却发现那道哭声已经止了，而她被一道怨毒的目光定在原地。

赖母大吼道：“冷死了，还不快把门关上，把柴火拿过来！”

被赖母小心抱在怀里轻哄的，是小花的弟弟赖殷，母子俩其乐融融地坐在炕上。

小花全身上下都落了雪，融成水的冰雪流入脊背，冻骨的冷意让她恍若仍置身室外，她低下头，将柴火放下后，默默地蜷缩在窗沿。

劣瓦不断地渗入风寒，小花小幅度地轻颤着身体，抬头望了眼炕上的娘和弟弟，失落地将头埋入膝中。

这场连降了半月的大雪令每个村民心怀惶恐，乡长命村民躲在家中。爹娘的脾气日渐暴躁，小花只得一再降低存在感，以免惹爹娘厌烦。

安抚好了儿子，赖母开始碎碎地念叨：“这该死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存粮都快吃完了。”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小花，“叫你吃那么多，粮食都给你吃尽了！败家东西，今晚你不准吃饭！”

小花摸着空空如也的小腹，什么也不敢说。

在暴雪封山前，小花一直做着浣女的活计。

冬日的水温堕指裂肤，村里的富户便会出些银钱，将衣物交给村里勤善的小娘子浣洗，往来一趟挣得不多，算是个辛苦钱，愿意接的小娘子并不多。

但她家里穷，下头又有个弟弟，多接些活，家里也就能过个好年。这几日封闭在家，她无法做工，不知挨了多少的责骂。

幸而翌日，这场侵扰菩村半月的暴雪戛然而止，旭阳从层云中探出，封禁也随之解除。

小花是被冻醒的，洗得发白的薄被从她身上脱落，赖母站在床沿，徒手将她拎了起来。

小花吃了个发馊的馒头，怀里被塞了只装得满当的篓子，就被推出了门外。

“今日早些回来，有件要紧事要与你说。”

话音刚落，小花还未站稳，怕漏出一丁点儿火星子似的，门急吼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