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节 跌倒(1/4)
看完大铁牛,歇完马,老海便又带着老爷们持续往农场深处驶往。
再往前几公里后,煤渣路渐渐地就变成了土路,路面也颠簸起来。不过这点颠簸比起明国的官道来还真不算什么,在穿越众治下,即便是乡下土路那也是轧路机碾过的,平整度都是按照后代施工标准来的。
这一路上马车走走停停,给了某些人充分的调研时间。而在穿越众的农场里,卜老爷陆续创造了更多和明国不同的处所。
首先最重要的还是浇灌系统。看着那一条条被抹了水泥的深渠,一道道做工精致的闸门,还有那种冒着黑烟,能不停将水从低处提到高处的机器,卜老爷的眼睛仿似要喷出火来。
要知道福建最好的水田,也不过是沿着溪河两岸有一些灌渠而已,再远的话,即便是大户人家也无力修筑四通八达的毛渠。于是一旦遭遇旱年,农人就必须全家挣命——一担一担往地里挑水,杯水车薪,九牛一毛。
所以今天卜老爷站在田边远看时,总是感叹连连。他听老海说,眼前这一看无际的熟田和蛛网一般的水渠,全是将军府在近年内修建的,依仗的就是那些和大铁牛类似的机关铁器——有犁地的,自然就有挖渠的。
到了这一刻,假如再用所谓的“奇淫技巧”来鄙视那些百工之物的话,卜老爷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这之前无论是那些码头机械和宏大的舰船,包含夜晚明亮的路灯,卜老爷还都能够用“奇淫技巧”来鸵鸟一波,求一个心理安慰。然而当千万亩作为士大夫根本的水田摆在眼前后,卜老爷就再也找不出借口了。
往岁闽南大旱,当熊文灿下公文请求各地官府将饥民往台湾输送时,卜老爷当时还在自家花厅里痛骂过熊文灿——化外之地就能养活如此多的流民了?怕不是往抢野人的粮食?
然而今天他什么都明确了:熊文灿委实是救了不少人的生命,看看这无边的农田就知道。
所以卜老爷现在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既欣慰饥民的安置,良田的开垦,又打心底里产生了不安:这种一家一户就能耕作千亩地步,其余人等都往工坊做工的社会生产模式,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出自传统农耕社会的地主思维令他无所适从,卜老爷对这种不需要租佃的农场模式已经产生了胆怯情绪,更何况这些良田还被控制在一群随时能复叛,对朝廷毫无尊重的短毛海寇手中:卜老爷隐隐能感到到这种模式对士大夫并非好事,但他推演不出来这其中的核心原理,别扭的感到让他心下十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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