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1）

1907的外滩，热闹而陌生。

陈蔚是坐了整整两天的火车，才从乡里来到了热闹非凡的滩外。他本来是辍学后在地里帮家里干活，母亲死后家中只剩他和卧病在床的父亲，可惜他那父亲一心只想让他去读书，于是，他便在村长和其他人的介绍下，千里迢迢来到这，去找一个叫“阿陈”的介绍人。

阿陈在火车站接应了他后，先带他去办了当地学校的入学手续，安置行李后，他在当地读了几个月的书，算是安稳地过了，他来时阿陈告诉他，有人会照顾好他父亲，让他好好读书。

几天后，好容易到了假期，阿陈却匆匆赶来接他出校，说要去见他的赞助者。

“我该唤他什么?”

少年有些局促不安，阿陈倒是让他放轻松：“没事，她人挺和善的，她姓千。”

“阿陈，这便是你说的孩子吗？”女子柔柔的语调随着门的吱声而来，是那种最软的侬语，吴侬江南，梅雨声调。

三十年代歌星耀眼夺目的多，歌声已然不是最大的竞争力，人们从听歌星的歌逐渐关注到他们的言行举止，于是经纪人阿陈便寻门路，找了个穷学生让她资助，或许能再赚一波人气。

她走进房间，见椅子上坐了位皮肤偏白却看上去瘦矮的少年，衣服补着补丁，歪歪扭扭的，还架着副眼镜。见她来了，便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鞠了个躬：“千先生好！”

她先是笑出了声，随后在他身边坐下，去握他的手：“你多大啦？”

“我……我叫陈蔚，十六岁。”

还未褪尽的“公鸭嗓”在她的软声前显的有些自卑，他局促地适应着她来后周围的变化——明明是他先坐在包厢里等她，却此时此刻适应不了了，被软的手握住，那好闻的脂香直往鼻腔冲，和他这几个月一同学习的女同学完全不同。

“倒不必唤我先生，我也就大你几岁，依年龄，你该唤我姐姐。”她又抽回手起身，“听说你之前是因为交不起学费才辍学的，我之前一直都有行程，所以没时间见你……希望你好好念书。”

“千……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千澜。”

“你会写吗？”

她拉过他的手，在手心上写了“千澜”二字，见他没反应，又有些尴尬地圆：“忘了，你们学生是厌恶我身上这种脂粉味的。”

不，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