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6)
穆旦说:我们有很多声音,却没有真理。我们来自同一个良心,却各自藏起。
后来人一拨接一拨的走,秦风跑到路边吐了一阵,胖子给他倒水擦嘴,老张清醒过来,问程逾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程逾白不说话,老张也意识到自己过界了,遂不再多问。
他想辜负程逾白的终究是自己,想替赵亓说点什么,话到嘴边终究掩于唇齿了。
程逾白留到最后。
这么多的同学里,他和胖子关系最好。胖子知情识趣,很有哲学家的智慧,看徐清来了又走,就猜到她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走。这一次分别,恐怕山长水远,真的见不着了。
说不感慨、不留恋都是假的,一眨眼快十年了。景德镇这片土地,当真让人又爱又恨。他想起一件事,问程逾白:“你师父近况还好吗?”
“都好。”他问胖子,“怎么想起他?”
“这几年没怎么看到他,想想也很久没见过老师了。以前你师父和老师打过一架,你还记得吗?”
程逾白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他推翻了十大瓷厂的旧梦,意识到复辟是一场泡沫,决意向新时代看齐。李可知道后怒不可遏,将罪责全都推到吴奕身上,冲到学校跟吴奕动起手来。
其实长大成人的那些年,程逾白已经隐约感觉到李可的方向是错误的,他活在昔日辉煌里停滞不前,可程逾白不一样,他接受着所有新式的教学,看到的和感受的都是前所未有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新旧的拉扯下痛苦生长,直到成年以后一个雏形逐渐生成。
吴奕确实给了他很多指引,只真正探索到一条改革之路,落点还是陶溪川、三宝蓬,鬼市和古老的窑厂区,这些活生生在他眼前的生态,构成了全新的百采改革。
陶溪川实在有太多太多像徐清一样年轻有野心的星火,鬼市又有太多太多和他一样珍爱碎片和老物件的老人,他们的意识、表达和需求,不断对抗他的认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视野有多狭窄,后来的很多年,他一直尝试和这些人沟通,听他们的声音,感知他们的力量。
终于,他找到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路。
胖子知道,程逾白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他的作坊和每一个流于市井的日夜,都是筑起高楼的一块块砖瓦。虽不知道程逾白痛苦的根源来自哪里,但想必和改革脱不了关系,提起这些,主要还是为了宽慰他。
“那时候没经过事,听说老师跟你师父打起来,总觉得要出事,结果还真是,那一阵子你总是很消沉,脾气也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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