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李善任逃难水上漂 李老爷试枪打铜炉（1/2）

牛老四摇起橹，因是生手，又兼心急，一会儿手脱把，一会儿橹脱轴，竟差一点滑落河中，好不容易把橹安上，又把船摇得左右乱晃，一船人都惊叫起来。李善仁连忙阻止道：“前方白茫茫一片，须小心才是，我们什么都看不清，‘红毛’也看不见我们，不要着急。看情形，他们不知河里有船。”牛老四这才定下心来，扶稳木橹，摇得也稳了。回望李家大院已隐不可见，枣树林也被飘带似的云雾环绕起来，时隐时现，时而还听得到岸边枪声乱纷纷响成一片。幸好，不久船就拐进运河，与“红毛”追击的方向岔开了，岸上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船不紧不慢在水上行驶，灰白色的浓雾迎面扑来，在船首被慢慢分开，又在船尾缓缓合拢，除了水流的声音，一切归于宁静。船似乎不是行进在水上，而是在云上漂行。不久，雾层渐渐变得稀薄，化成薄纱一般乳白色的气流，随着船的行进急速向船后漂移。船划得并不快，只是雾气在风的吹拂下流动得快了，显得船在急速行驶。渐渐地，大雾慢慢消散，但数丈之外仍白茫茫一片。鸟儿还在沉睡，只有船橹在浓湿的空气里“吱吱呀呀”地响着，仿佛置身于幻境，在梦中漫游。

这艘摇橹木船有上下两层，上层是客舱，下层为货舱。客舱也有两间，一间主舱，一间客舱。橹也有两条，船头船尾各一条，可以东风西驰，西风东行，实乃“日行江淮三千里、风送南北第一舟”。当初李善仁暗中买下这艘船，是为了帮助生意场上的朋友解燃眉之急而为。李家大院紧靠河流，有了船方便往来生意，也可为不时之需，想不到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清晨的浓雾帮了大忙，一个时辰后，船已神不知鬼不觉驶出十里地。船舱内，李善仁抚摸着手中的枪，寂然默坐，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梦中一般。这把枪是他的宝贝，当年江南兵工厂仿造出第一批手枪后，将十把枪镀了金，编上号，盛以盒匣，呈送李大人备核，这把枪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候李大人刚刚出访归国，因额头上吃了日本浪人一枪，在府上休养，心中愤愤难平，见此枪精美绝伦，丝毫不比洋货差，心中出了一口恶气，不但装备给北洋水师，还给每一位于兵工厂有功人士颁发持枪证书，以资表彰。同治四年，李善仁才五岁，记得父亲用马车驮了一瓦坛李家生计银，不远千里去到上海，入股兵工厂。父亲说老佛爷允办兵工、兴建北洋水师“以绝洋人觊觎”，是一件于国于民的大好事，然因资金匮乏而搁置。李大人振臂一呼，称朝廷有难，地方乡绅应积极为国解忧。地方乡绅果然群起响应，纷纷出资助办，这才解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