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62章、当人们从这里经过(2/4)
,已经少了一半,还有算成牺牲的刘薇薇、踩中诡雷炸到剩下半个头盔的谢国荣。
他的班,只有一半了。
很多个班,也只有一半人了。
沈如松扶着膝盖站起身,雨点连绵不休敲打在油布上,他目光沉沉望着巢穴废墟,那块历经百年而显眼的“大垣”招牌也消失在瓦砾中,这个人狼巢穴垮塌了,露出后边、旁边的建筑更多轮廓,每一个都长满了野草般的脂束,每一个都必须激战后才能夺取。
这里的计量单位不是米,是厘米,每收复一寸土地,就要流一寸的血。
沈如松吐掉嘴里的碘化钾含片,他吸收了太多辐射,两天就达到了一季度的辐射水平,他根本算不清这是多少,10毫西弗?20毫西弗?还是10戈瑞?妈的,他都不懂这些见了鬼的计量单位,他还活着,手脚俱全地活着,咳点血又怎么了?
他的父亲四十不到就牺牲了,为了保护基地死在兽潮里,他家里几个只听过名字的叔伯,哪个不是牺牲在地表上?没有一个躺在医院病床中去世的。
他沈如松又格外是什么东西?值得斤斤计较这么多?
沈如松很清楚遭了太多辐射的结果,刚开始两天可能只觉得有点恶心,皮肤发痒红肿,过一段时间忽然就自愈了,除了碰着会疼外没太多可说的,这么过上几周,一下子就全身腐烂,从骨头烂到器官,一点点变成血浆,撑上几十天,然后埋进铅皮棺材里,葬进军人公墓里。
难道他没看过吗?乘火车出龙山时,在102部署基地外,那连绵如林的灰色墓碑是什么?
望着龙山死,算幸运了。
沈如松心中愤怒、自责、难受一齐涌到喉头,呛得他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抽了抽鼻子,仰头把泪水生生压回去,但那些不该轻弹的泪珠还是顺着眼角流到衣服上。
他拉开军服拉链,翻出一本巴掌大的袖珍笔记本,刷刷刷翻过几页,摁着笔尖重重写道:
【不破楼兰终不还!】
【不破楼兰终不还!】
撕下这一页拍进放兵牌的头盔里,他的笔锋太重以至于扎破了纸张。
沈如松随手扔掉这个笔记本,脱掉沾染了辐射尘和其他毒性物质的军服,脱得赤条条地走到战地淋浴间,一拉绳子,冰冷的水轰隆浇下。
沈如松拿起毛刷,红着眼睛拼命地刷着皮肤每一寸,生硬的毛鬃扎得他生疼,但再痛,也抵不过亲手折下兵牌的那瞬间。
“嗤啦嗤啦”。皮肤刷地血红一片,沈如松压抑地低喊着,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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