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潮汐记忆(1/5)
记忆并非线性向前的。
而是像潮汐般,不紧不慢地回溯。
大多数人口中的“怎么了”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帮助你的意思,更没有帮助你的义务。这个道理,贺照群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
记忆中第一次听见“野种”这个词,是在小学二年级。
那天休息日,不用上学,贺厚志加班没空带小孩,只能沈清和去市场开档,带着他们兄弟俩一起。
贺明晖跟隔壁档口的小孩满市场疯跑,贺照群踢球崴了脚,沈清和不许他乱走动,惟有可怜巴巴地坐在档口里写作业。
有两个阿姨进来买东西。贺照群很多年后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他们仗着沈清和听不到,前一秒同她客气微笑,后一秒就当着她的面议论闲聊。
“哎,你看那边那个,那个就是他们夫妻在船上捡回来的小野种。”
“看着跟他们自己的崽一般大,捡回来图什么呀,又不是自己不能生养。”
“所以嘛,有人猜这是贺厚志在外面的私生子,实际年岁比晖仔还大几个月呢,实在没办法了,才用这名义接回来。”
“不是吧,他为人看起来老实本分,同他老婆感情又好,也能干出这种事情?”
“男人么,你还不清楚?你看那野崽的五官气质,他亲生阿妈指不定多漂亮出挑呢。”
“哎,这相貌生得真是好,就是小小年纪,眼神怎么看着这般阴鸷?还是晖仔来路正派,看着活泼亲切些。”
她们碎嘴长舌,见小贺照群放下铅笔望过来,才接过沈清和的找零,假模假样哎哟一声捂着嘴走了。
沈清和浑然不知,还趁片刻空闲,给儿子拆了一盒冰粉,给他浇了蜂蜜舀着吃。
母亲的手掌粗糙而柔软,带着海的潮湿气味,抚摸他茫然惶惑的脸。
仿佛就是从那以后,贺照群偶尔会记起一些三四岁的零星片段。
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不是贺厚志。肩膀宽阔,将小小的他扛在肩上。船终日随海浪摇晃的感觉。还有右手食指的一道疤,是那个男人收鱼钩时割伤他。
贺照群不声不响,什么都没问,缓慢拼凑碎片。
再大一些,再听见“野种”这个词,是出自与他们同龄的几个男同学之口,说的话与市场那两位阿姨相差无几。
当时贺照群与贺明晖刚顺道去接裴燃放学。贺明晖听见这话先愣了半晌,随即丢开书包,冲上去将为首的男孩推倒在地。
他自小身型就比同龄人高壮,性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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