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11）

离少室山不太遥远，一座尚汲汲无名的山岳，名武当。末世尚玄，道观林立，武当山上便坐落着三十几座大大小小的道观精舍。

夜半，一间小小的破烂道场犹点着灯火。

道场前面是毫无头绪、乱种些野菜的苗圃，后面是埋得不三不四的乱葬岗子，屋顶漏水不修，水井浊了不管，夜风刮得大树摇晃，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间没有香火的烂道场肯定是撞鬼的好地方。烂道场里面住着两个一大一小假道士。只因这年头，道士跟和尚是两种最不会被骚扰的落泊职业，如果庙产只有一些死人坟墓，更没有官差会动脑筋来收租，犯晦气。”师父，你瞧瞧这一段写得怎样？”一个小道童喜滋滋地跪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手里却没有捧着竹卷或纸张。

他们穷，买不起那些昂贵东西，倒是刻好的木板塞满了半个屋子，地上都是懒得清扫的木屑，只要一个大喷嚏，立刻花了整间道观。

“念吧。”男子放下手中正刻到一半的木片，竖耳倾听。于是小道童背了一大段他方才在脑子里编的英雄故事，他记性甚好，居然在脑瓜子里想了一个小章节的三国英雄故事，加上边说边漫天扯蛋，这一讲竟讲了一个时辰。

男子听得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等小道童背完，男子简单给了些意见，也赞了小道童几句，逗得小道童兴奋不已。能得到师父的称赞可不容易。

见小道童如此开心，男子反而叹了口气：“贯中，照我看这说故事赚大钱的时代还不到，你整天不上学堂跑来跟着我，尽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脑子里，还不如去背点四书五经考个功名，免得到了师父这年纪还是穷疯，哀叹一世。”男子刻着木板，就快到故事的结局了。

“师父，把一生赌在说故事的人最浪漫了。”小道童崇拜地看着男子。

“是么？要是有好姑娘也这么想就好啦。”男子笑笑，不以为忤。

道观的门突然被撞开！清凉的夜风登时带了一股冰冷的血腥气，吹进了小道观。男子跟小道童在虚幻世界里智计百出，在现实生活里却不懂机灵应变，傻傻地看着闯进道观的不速之客。

一男一女。男的高大清瘦，剑眉入鬓，英气底下却有苍白的病容，满脸大汗。女的扶着男子，是个漂亮的色目人，手里握着一柄剑，身上有好几处已干涸的伤痕，显然与人恶斗不久。

“喂！把蜡烛熄了，借我们躲一躲！”女子不断喘气，看来狼狈，口气却很无礼。被女子搀扶的男人呆呆看着屋子里正刻着木板的男子，两人同时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