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 衰兰送客咸阳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2/8)
,她已经在这里守了四年了,如果再不走,她也许真会……”李白打了个寒噤。
李白走到怡然跟前,解下背上的包袱,“公主,这是上次对你说过的,宗之的琴。”
怡然双手接过来,想着它曾放在他膝上,被他的手抚过,不由心痛神驰。她慢慢解开来,试着拨动琴弦。那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幽兰》让人听着就觉鼻酸。“哥哥,我还是弹不好,怎么办啊?”她眼中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只想着当年他教她弹琴时的情景,这话她当年也问过,只是他已经无法再回答她了。她的眼泪又冲出了眼眶,湿了琴弦,湿了琴旁的诗笺。泪水化开了墨迹,像那些已被人忘却而她仍记忆真切的往事。
诗是李白写的,《忆崔郎中宗之游南阳遗吾孔子琴抚之潸然感旧》:昔在南阳城,惟餐独山蕨。忆与崔宗之,白水弄素月。
时过菊潭上,纵酒无休歇。泛此黄金花,颓然清歌发。
一朝摧玉树,生死殊飘忽。留我孔子琴,琴存人已没。
谁传《广陵散》,但哭邙山骨。泉户何时明?长归狐兔窟。
二
大唐天宝十四载(公元755年)十二月
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初九,安禄山于范阳(今北京)起兵,安史之乱爆发。叛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大唐守军血沃千里,却不堪胡骑一击。十二月初二,叛军渡黄河。十二月初五,破陈留(今开封)。十二月初八,取荥阳(今郑州)。十二月十二日,洛阳沦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胡族铁骑便踏破了中原的繁华梦。“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那气象万千的黄金时代从此一去不回头。
洛阳东郊枫林山庄。
怡然看着密使送来的信,一双手簌簌发抖。“叛军已经攻破荥阳了!阿隼,你马上收拾行李回长安,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姑姑走,我就走。”
“别跟我谈条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握紧拳头,“啊,我要是跟父王和哥哥一起死在那个辉煌的时代就好了,胜于面对今日的幻灭。”
阿隼眼睛发亮,看着怡然。自从乱起,厌倦一切的怡然有了改变,她开始关心宗之以外的人事,比如战况;她有了除悲哀以外的情绪,比如愤怒。这使一直活在焦虑中,唯恐姑姑在自己不留神时便会随父亲而去的阿隼产生了一种想法:也许能借姑姑对国家的热爱,让她避开“与宗之同眠地下”的甜蜜诱惑。
“我绝不离开你。”
“一旦洛阳陷落,叛军屠城,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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